我们逸其走吧

当你的笑容绽开,这世界突然填满色彩。

小半(上)

Bonjour。

巴黎若不动人,世间再无浪漫。

要是能重来,我不会再和你打招呼。

巴黎,是法国的首都及最大都市,同时是法兰西岛大区首府,为法国的政治与文化中心。

“喂,敖子逸!”

感觉到旁边的人垂下了头,凑近他的耳畔,又故意压低了声音轻轻叫唤。

而被叫唤的男孩从自己的臂弯里抬起了头,左脸因为被压住太久而出现了红印,声音有些沙哑地道“怎么了?下课啦。”

丁程鑫恨铁不成钢地用铅笔敲了敲刚睡醒的男孩的额头“你啊,认真上课行不行。”

敖子逸扬起一个满分的笑容“不行。”说毕又打算把头埋回臂弯,找周公聊聊天。

“这个教授明年就退休了,珍惜一下他的课吧。”

“呵呵,我又不念这科,关我什么事。”敖子逸撇撇嘴“要不是陪你,我早回宿舍睡觉了。”

“对对对,我们逸家大少爷最好了!”丁程鑫赶紧趁现在多附和一下自家兄弟,毕竟在外地留学,唯一熟悉的就是彼此了。

敖子逸显然挺受这一套,还是故作潇洒地回了句“我重申一次,我姓敖不姓逸。”

得,给你一点颜色,你倒开起染布坊来了。

“今晚的晚餐你就自己煮吧。”丁程鑫笑眯着眼。

“大哥,我错了。”

一声轻轻的铃声拯救了敖子逸,丁程鑫从口袋里拿出手机,跟对方聊了一小会儿才转过头,又看见敖子逸昏昏欲睡的样子。

“敖子逸!”丁程鑫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“这节课我们先翘了,我带你去见一个人。”

“刚才是谁说要好好珍惜教授的课?”

“绝对不是我。”

于是两人在教授述说摄影技巧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,果断地逃出了课室。

“到底去见谁啊?”

“一个著名的流浪摄影师,他现在在活动室,专给在国外的华人演讲。”

敖子逸打从心底里不懂了,刚才不就在上摄影课么,不过换了个人来讲,有什么差别?

“你们知道什么是恒定光圈么?各位购买镜头时或在网上搜查镜头资料时,可能会发现有些变焦镜头特别贵,而且不像一般zoom镜般有3.5-5.6等数字串,反而只是看到一个数字如f/2.8、f/4等,大家知道那些镜头有什么特别之处吗?”

丁程鑫和敖子逸赶到活动室时,耳畔传来某人清晰的声音,有点金属材质的感觉,却带着说不出魅惑,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。

听在敖子逸的耳中,仿佛是下着大雪的十二月,倚窗而坐,独自品尝一杯热气腾腾的蓝山咖啡,袅袅的咖啡香弥漫着,温热的咖啡从口中划入喉咙,整个人都暖和起来,但咖啡的苦涩,仿佛又有一些距离。

而且在巴黎生活得久了,偶然听到除了丁程鑫以外的家乡话,更是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动。

活动室挤满了人,丁程鑫和敖子逸因为晚到所以距离讲台是最远的,先不说外国人的高度,这种距离两人也看不清那位摄影师的脸。

丁程鑫可是越听越起劲,而敖子逸则是细细欣赏着这沁人心脾的声音。

“怎么不睡觉了?”丁程鑫缓了一会儿才发现对摄影毫无兴趣的兄弟竟然认真地听讲。

敖子逸想说的是如果你那尊敬的老教授声音也这么好听,我必定不会找周公聊天啊,话到嘴边却成了“我站着要怎么睡啊?”

“来,哥借你个肩膀。”丁程鑫故作耸耸肩,差点笑出了声。

敖子逸翻了翻白眼“谁稀罕呢。”

“请问在这儿的各位,有谁是对摄影没有兴趣的?”

流浪摄影师问完后,一句想必大家都对摄影十分热爱还没来得及出口,就看见人群中一只高高举起的手。

“这位同学,既然你对摄影没有兴趣,那为什么过来听课呢?”

敖子逸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在和自己说话,连忙清了清喉咙回答“因为我喜欢画画,我觉得画画和摄影有共通点,所以来了解一下。”

没错,敖子逸是念美术的,也十分热爱画画,但他对摄影是真真切切的不感兴趣,至于刚才他说的共通点嘛,不过是胡掰来应付应付对方。

对方似乎也没有深究的意思,继续愉快地和摄影系的同学们探讨什么恒定光圈。

幽暗的灯光,加上有点泛黄的墙面,简陋破旧的家具,幸好环境尚算干净整洁,这是敖子逸在巴黎求学的住宿。

丁程鑫住在大学宿舍里,也多次很欠揍地邀请敖子逸申请,可是那价格实在令他不敢恭维。

他出身小康之家,当然了,那是在中国的时候,在巴黎这边物价高涨,每个月都要省着用。

当敖子逸听到自己将要有室友时,更是有点崩溃了,民宿不算小,也够住下两个人。

可是万一对方是女的怎么办?就算是男的,万一是个什么怪力变态呢?

他一个刚满十八岁不久的孩子,手无缚鸡之力啊。

敖子逸为自己做了无数个心理建设,在听到门外呼叫的声音时,所有预备顿时颓垣败瓦。

怎么就摊上了这个流浪摄影师呢?

打开了门,外面的男孩礼貌地伏了伏身“bonjour。”

“你好。”

男孩轻轻勾起了唇,眼眸边的泪痣也不着痕迹地移了移位“原来是中国人啊。”

敖子逸随意笑了笑,以示他对新室友的欢迎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啊?”

敖子逸最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,偏偏对方笑着问道,他只好小声地道了句“敖子逸。”

“敖...叽?”

名字的主人胡乱地点了点头“嗯。”

出门在外,凡事留几分也没有坏处,即使他本来没想过对方会听不清。

“敖叽,你好。”男孩又扬起了温柔的笑容“我叫黄其淋。”

许多年后,丁程鑫问敖子逸。

要是能重来,你当时会纠正黄其淋所喊的敖叽么。

敖子逸一笑而过,眼眸底泛着淡淡哀伤“要是能重来,我不会和他打招呼。”

“可惜,这世界不能重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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