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逸其走吧

当你的笑容绽开,这世界突然填满色彩。

面具01

如戴着面具去掩饰倦容,迎着炮火也依然表情轻松。

夜色抹去了最后一缕残阳,夜幕就像剧场里的绒幕,慢慢落下来了,黄宇航呆坐在会议桌前,看着刺眼的灯光,脸色凝重,会议室只有他一人,安静无声得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发现,但他仍然没法集中精神思索案情,这是他的坏毛病,以黄其淋的话来说就是「黄宇航是个行动派,让他直接抓人比较快。」

这桩案件令整个重案组陷入低迷状态,只因父亲节当天也就是前天,本来与亲朋约好聚会的一家三口没有赴约而离奇死在家中,父母亲皆因刀伤而死,女儿则是头部被胶袋密封,并以胶管接驳着氦气樽。

封锁现场调查期间,在厨房发现一把染血利刀,并检获女儿一封遗书,大致内容透露因长期饱受湿疹折磨,生不如死。

矛头直指女儿,本该可以结案,但黄宇航始终不明白女儿为何要在父亲节当天又为何舍得恨下毒手,于是他果断搁下案子,跟上司说仍有疑点,他不看也知道外面那群小的肯定咬咬牙咒骂着自己,尤其是黄其淋,必定是骂得最起劲的。

门外传来几声清脆的敲门声,黄宇航还没来得及开口,来人已经自顾走进来,刚才敲门的动作似乎只是礼貌地走个过场。

来人放下一杯香气四溢的咖啡“连续熬两天夜了,那群小的可没你这么拼命。”

“是你想休息吧?”黄宇航似笑非笑地问,随手拿起咖啡浅抿一口,下一秒脸色就变了,苦得他想吐出来,这个黄其淋是在公报私仇吧!

得逞的黄其淋满意一笑,漫不经心地轻甩了一份文件到桌上“像你这样的上司,会引起公愤的,不怕一下班就被揍啊。”

“第一个揍我的肯定是你。”黄宇航皮笑肉不笑地放下了手上的杯子,翻了翻新的文件,皱皱眉“所有证据都显示就是这个女儿干的。”

“那就close file啊。”黄其淋配合地关上了文件。

黄宇航摇摇头,事情哪有这么简单“要是那么容易,重案组用来干嘛?请你回来呼吸么?”

“明明证据充足,起诉那个女生就可以结案了,无可否认这桩案件破得很快,但这不代表还有内情。”黄其淋终于换了一张认真的脸“也许就真的那么简单呢。”

“那为什么这个女生要杀父母并自尽?”

“遗书不就写了她因长期饱受湿疹折磨,生不如死,至于杀其父母,说不定是因为她认为父母把湿疹遗传给她,记恨在心。”

“你觉得什么样子的人会为了这件事杀掉父母?”黄宇航抬起眸,满是坚定“湿疹当然辛苦,但是值得为此杀掉养育自己二十多年的父母吗?根据她的资料,她可没有任何精神或者情绪病。”

“万一是她钻牛角尖了呢?”

“所以我们现在还要查有没有这个「万一」啊,怎么可以close file呢?”

靠,被黄宇航摆一道了。

黄其淋眨眨眼睛,也是没法子,这案件一天不破,他们就没有下班的一刻,抽抽嘴角“当然查,查到底。”

“我就喜欢你这种态度的属下。”黄宇航笑靥如花“出去继续努力吧。”

黄宇航你这样会失去帅气的我!

黄其淋严重怀疑黄宇航是故意的,之前出去查案他派自己到一个烈日当空的地方守了一个下午,你自己黑也算了,拉我下水干什么呢?这次熬夜也是,你自己不怕秃头,我也怕掉发啊!

“黄宇航!我觉得不是那个女生所为!”

看着突然闯进来的毛头小子,黄宇航挑眉,咧咧嘴笑了“喔?这位敖法医有何高见?”

对方扬起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,硬生生的憋出两个字“直觉。”

“好巧,我也有同感。”黄宇航扬扬下巴示意敖子逸坐在“不过你这话要是让黄其淋听到,他可又要念你了。”

“他这个只看证据的people。”敖子逸不在意地摆摆手“不过他也没错啦。”

黄宇航抬手揉了揉太阳穴“你给我再理一次案情吧。”

“黄sir,我是法医,不是你的属下ok?”敖子逸没好气地看着眼前一脸倦容的人“不过这案子的三位死者都是我处理,就勉为其难帮你理一下吧。”

“这案子的一家三口早前与亲戚约好于周日晚膳庆祝父亲节。岂料有人通知亲戚称当天有别的事情无法出席,却又无透露具体原因,其后更失去联络。亲友担心他们发生问题,遂着姨甥前往探望,昨天三时许,姨甥与亲友抵达彭家门外,但按铃及拍门均不获回应,又发现大门反锁,心感可疑于是报警求助。”

黄宇航想了想,尝试找出一些蛛丝马迹,但似乎没有作用,只好从另一角度去思考“对了,他们家还有一个在外地念书的女儿,已经联络这个长女,她惊闻家破人亡惨变,正赶回来处理。”

“长女在外地念书?”敖子逸又拿起文件瞧了瞧“这位小女儿已经出来工作了,姐姐反而还在念书。”

“这不是很正常么?”

“可是你看,姐姐和妹妹只差了四个月。”

黄宇航的眼眸终于闪过一抹光芒,敖子逸笑着拍拍前者的肩,一盘冷水浇下来“兄弟,现在才是麻烦的起点,烧脑的开端。”

“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。”

“你说那个黄宇航要不要那么有原则,证据充分,他不过负责结案,还要查什么?”黄其淋猛地灌了一口洒,满肚子气无处宣泄。

“万一凶手真的不是那女生呢?”

“所有证据都在,我才不信有万一!”黄其淋把手上的啤酒往桌上一摔,溢出了不少,气泡一个一个冒出又破掉。

敖子逸沉默了良久,才问道“你为什么要当警察?”

是啊,黄其淋你这个从小就没有什么正义感的人为什么要考警察?

其实,他不知道。

“你到重案组,究竟是想结案还是想破案?”

黄其淋一怔,掩饰于内心的东西仿佛一下子被无情揭开,被血淋淋地撕开,点点红迹显现,一朵曼珠沙华摇曳生姿。

可黄其淋忘了,在伤口上撒盐,除了残忍,还能让人清醒。

“反正,在我心中结案就等于破案。”

敖子逸没有再回话,他清楚看见刚才黄其淋的表情倏地僵住,这在他意料之中。

你到重案组,究竟是想结案还是想破案?

这句话对黄其淋的杀伤力比敖子逸想像中的还要大。

敖子逸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,明知道很可能惹黄其淋对自己反感,然而这一句话冲动出口后,看见后者的反应,他忽然有些愉悦,报复般的快乐。

因为,他与他之间,永远是飞蛾扑火。

而敖子逸是那一只甘愿自燃,也不惜飞身扑火,花花世间涉水攀山只等他擦身过,耳边穿梭纤纤身躯扑火,百转千弯亦只等他再经过的飞蛾。

Like a moth to a flame.

Burned by the fire.

My love is blind.

带点飞蛾扑火般的殉道极端。

“喂,来新人了?好,我去接。”在案件毫无进展,整个重案组焦头烂额的第五天,黄其淋接到了人事部的电话,听到对方名字那一瞬,他忍不住嘴角的笑意,立马去敲黄宇航的房门。

黄宇航,治你的人来了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咱们部门来新人了。”

“喔。”黄宇航不以为然,继续扑进文件的世界“你去接不就行了?”

黄其淋勾起了唇角“他可不是一般的新人喔。”

“说人话。”

“你和他,有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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